人物一知萨特我在故我思,我写故我在哲学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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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特 /

自为不是别的,只不过是自在的纯粹虚无化。

——萨特《存在与虚无》

引言
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1905年6月21日-1980年4月15日),现当代法国哲学家、文学家、剧作家。萨特是20世纪存在主义和现象学的关键人物,在政治上反对法西斯主义,追寻马克思主义,积极地倡导西方社会主义运动。
萨特故居门牌
萨特的代表作品有:《恶心》(小说,1938年)《存在与虚无》(1943年)《苍蝇》(小说,1943年)《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1946年)《存在主义与人类情感》(1957年)《辩证理性批判》(1960年上册出版,1985年下册出版)《共产主义与和平》(1968年)等。
人物生平
早期:1905-1923年?
让-保罗·萨特诞生在法国一个家境优渥的海军军官之家,但父亲让-巴浦蒂斯特·萨特(jean – baptiste sartre)在萨特还未满两岁时就因病去逝了,抚养孩子的重担就此落在年轻的母亲安娜·玛丽(anna marie)的肩膀上。在萨特后来的自述中,父亲的早逝带来双重意义,它给母亲戴上了某种身份的桎梏,却也早早地成全了自己的自由——“世界上没有好父亲,这是一个规律。但不要去谴责那些男人们,应该受到谴责的是那种陈腐的父子关系:生孩子谁都会,合理地教养孩子那是另一回事了。我的父亲要是活着,他会用全力来压迫我,不把我压垮绝不会罢休,幸亏他短命早死了。”(萨特自传《词语》)
迫于抚育的压力,年轻的母亲带着小萨特回到姥爷家,小萨特对生理上的父亲没有多少印象,不过他在妈妈和姥爷的呵护下幸运地度过了一个自由而完整的童年。姥爷施韦泽(schweizer)对子女的家教很严格,但是他唯独和小孙子隔代亲,对萨特宠爱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姥爷亲自教他学习识字、阅读、学习古典钢琴;妈妈也经常带他散步看戏剧,母子俩的关系亦师亦友。小萨特浸淫在音乐和戏剧的家庭氛围中,生活得十分快乐。
童年时,姥爷的书房就像一个百宝屋那样吸引着小萨特,事实上那时候的他也没有被给予其他可以玩的东西。所以他

也不像其他小男孩那样从小就调皮捣蛋,爬树掏鸟窝、去河边摸鱼或是到沙滩嬉戏,绝大多数童年时光小萨特都钻在姥爷的书房里阅读,他更喜欢和书籍、文字交流,那些文字就像一个个正在跳动的舞者,在他的思想世界里展开舞步,和他进行精神层面的欢快沟通,他觉得阅读的时候仿佛可以触摸到文字活动的肢体。而且萨特自小就拥有一种强烈地占有语词的感受,甚至常常把语词和真实的存在看作一体,这种古典的思维天赋也使得萨特日渐形成了他独特的创作方式。
除了无感父亲,萨特从小就对男子气概之类的感到怀疑,他像贾宝玉一样觉得“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这最初体现为一种隐隐约约的恋母情结。萨特的妈妈玛丽是个身材高挑,优雅清秀、引人注目的美妇人,有一天母子俩如往常般去塞纳河畔散步,在河边的书摊上萨特看到了喜欢的书,正在妈妈准备付钱时,从人群里窜出来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直愣愣的男人。他对着萨特说:“孩子,你被宠坏了!”当时萨特和妈妈都被吓得后退几步。在成年之后萨特依然印象深刻,“我神情肃然地快步走着,握住母亲的手,确信自己可以保护她。”(萨特《词语》)在他看来,在自己当时还对肉欲一无所知时,那个陌生的男人通过妈妈向自己袒露了欲望,而小萨特则通过妈妈学会了辨认男性,并且产生了一种对男性的害怕和厌恶。出于印象中母亲优雅而美好的形象和对男性的憎恶,萨特对女性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信赖和认同,成年后萨特几乎成了“妇女之友”,而他思想成熟之后的小说和戏剧,也几乎都是以他所遭遇的不同的女性为原型而进行的文学创作。
演讲中的萨特
后来在萨特13岁时,守寡十年的母亲再嫁了一个工程师,并带着萨特搬去了拉罗谢尔(la rochelle),继父的出现使萨特更加厌恶男性。继父芒西人虽不错但脾气刻板,和萨特气场不合,萨特只要跟继父说话就感到不适,被他辅导功课思维也会随之混乱。萨特后来写作了《墙》(1939)这本小说拿给继父看,但是继父却不仅觉得文学花里胡哨没有实用性,还评价萨特的言辞下作粗俗,完全瞧不上萨特视为生命般的文学。萨特将在拉罗谢尔生活的这几年视作人生最悲惨的时光,母亲没有工作,俩人只能仰赖继父的收入生活,萨特对这种来自继父的施舍十分敏感,这种感受一直持续到他自己赚钱才消散。
同样是在13岁那年,萨特遭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宗教信仰问题,在上学路上他突然闪过一念:上帝是不存在的。自此之后萨特就成为了彻底的无神论者,这一偶然的事件也使萨特重新创造了自己绝对的价值秩序——文学。

?中期:1924-1940年?
考入巴黎高师之后(1924年),萨特通过给学生补课赚了不少外快,基本实现了经济独立,他最喜欢的事情不外乎阅读和旅行。萨特和哲学的结缘要等到读大学文科预科的第二年,当时,一位讲课极其生动的迪斯特先生成为萨特的启蒙老师,他向学生提出了一个问题“什么是持续”,并且给学生们布置阅读作业《论意识的直接材料》。正是在读了柏格森的这部作品之后,萨特开始了自己的哲学思考,他认为一个文学创作者一定要通过自己的作品来揭示世间真理,向读者开启世界的丰富维度,而意识的材料、思想和感受的形成与消失正是自己一直思考的问题。
萨特认为一个真正的作家必得首先具有深厚的哲学素养,所以后来他又前往德国留学,学习胡塞尔的意识现象学和海德格尔的存在现象学,这一时期,萨特逐渐视人的意识为一切存在之根源。顺着这一灵感,萨特在十多年后创作了《恶心》(1938)这部小说,其中萨特刻意以一种散漫的风格去描述偶然性概念,尽量避免抽象的哲学思辨,转而赋予文字生动的血肉,这部作品也为他的终身伴侣波伏娃而作。
二战后,萨特应征入伍,法国战败后他经历了10个月的战俘营生活,这段切身的经历也使得萨特的思想发生了一个根本性的转变,他从对个体、自我生命体验的关注,转向了对社会现实的关注。两次世界大战对生命和人性尊严的践踏,战后的经济萧条笼罩着人们绝望的内心,萨特希望以文学来改变现实境况。
萨特自小就对人际关系中的虚假性和表演性的成分十分敏感,这结合他对现实的深入体验,体现在在二战后他的第一部哲学作品《存在与虚无》(1943)中。(据说这部作品也是在环境条件十分艰苦的情况下创作的,由于能源短缺萨特写作时只能用晃眼的乙炔灯照明),萨特在其中展开了对人与世界关系的思索,他在其中提出了一个关键的概念:自欺。
在书中,萨特举了大量生动的例子来描述这种他称作自欺的意识活动,咖啡馆里竭尽全力服务和表演的侍者,和男人初次约会时明明尴尬却装作自然的女人……总之,自欺是人的一种表演性的活动,在这个意识过程中他们完成了自我封闭,限定自己的“命运”就在于赚钱或是坚持忍受当下的身份。但萨特认为这些都是虚假的,人的存在永远是无限广阔的,它不在于环境,也不在于自己这些坏的信念(自欺),而在于自己的选择。
后来萨特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1946年)以更明确的方式表达了他的立场——存在主义是对西方哲学自柏拉图以来的本质主义的抗拒,人是一种自由的存在的状态,而不是一种理性的本质,人的自由和责任将个体联系在一起,在战后世界的希望与混沌中找寻出路,这就是存在主义的人道主义。

萨特经典动作:夹烟+插兜+斜目而视
40年代之后,萨特一直以追求真理的使命作为初心进行文学和戏剧写作,这二十年是萨特思想创作的高峰时期——诸如《间隔》(又名《密室》,1944年)、《死无葬身之地》(1946年)、《可敬的妓女》(1946年)、《肮脏的手》(1948年)是萨特在这一时期创作的剧作,很多剧本都改编成电影或话剧上映。此外他最主要的哲学作品《存在与虚无》(1943年)也问世了。萨特自50年代起就积极投身于社会政治活动中,他与同道一起创办了报纸《现代杂志》,自此以专职作家的身份发表对战争的看法,例如写文章强烈谴责苏联入侵匈牙利、反对越战等。
在60年代初,萨特结合对现实政治的思考,又发表了他的哲学作品《辩证理性批判》上半部(1960年),其中萨特受到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影响。萨特先是充分肯定了历史辩证法,认为真正的哲学是马克思主义,随后又提出必须将存在主义的人道主义学说和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辩证法结合起来,推动社会实践,将哲学思想投身于时代的政治运动。晚年萨特同法共决裂,成为无产阶级左派的同道者,和人民站在一起,比如萨特还曾和波伏娃一起参与支持法国大学的学生运动(1968年),担任左派的《解放报》主编(1973年)。与此同时,他仍然保持初心,进行着文学创作。

?晚期:1974—1980年?
萨特最后的年岁中深受病痛折磨,他的双目近乎失明,无法进行写作,腿脚也不再利索。在最后十年间主要照顾他的人主要是波伏娃,不过在病情好转时,萨特也和多位年轻女性保持着有规律的交往,比如莉莲、米歇尔、梅琳娜等人,她们轮流照顾萨特, 助他恢复精神,安度晚年。而在萨特眼中,女性也构成了他生命的意义源泉,是他进行文学创作的载体,他生命中唯二的男性朋友是少年时共有文学志向的同学尼赞和晚年时的秘书维克多。

波伏娃和萨特在法国咖啡馆聊天
最后几天,萨特也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当时陪在他身边照顾的人是波伏娃,可能是由于回光返照,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变好了,甚至开始畅想之后的旅行。萨特握住波伏娃的手,作出亲吻的样子说着深情的话语,“我爱你,亲爱的海狸!”
轶闻趣事
? 查拉图斯特拉的教导?
据说有一次在巴黎高师读大学的时候,萨特和朋友碰见从聚会回来喝得醉醺醺的几个同学,他们家境优渥属于社会的中上层,平日里以读尼采诗歌为骄傲,看不起下层女性同时还以玩弄她们的感情为炫耀的谈资。萨特在他们疯乐之际,拿着水枪对他们一顿猛攻,并且高声嘲笑着说,“是查拉图斯特拉教我这么干的!”

? 诺奖于我如浮云?
在1964年萨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他却拒绝接受这个奖项,更没有领取这笔世人看来非常可观的奖金。对于萨特来说,一切官方的奖项都是不必要的,就像没有人能有资格给康德、笛卡尔颁奖一样,他这样的个体不需要被镶嵌在任何体制的评价秩序中。

萨特拒领1964年诺贝尔文学奖
纯爱战士or风流浪子??
萨特和波伏娃长达51年的开放式伴侣关系可以看作他对存在(自由)的一种表达方式。波伏娃曾出版了一本书,记录着她和萨特最后十年的伴侣生活——《告别的仪式》,他们一起去希腊、阿拉伯、中国等地旅行,放松地躺在希腊的乡野间睡觉,看布袋木偶戏并且毫无负担地开怀大笑,沉浸地体验着法国之外的世界……即便萨特只有一只肉眼能够看见世界,波伏娃也醉心于和他对视。
萨特拒绝以婚姻的形式自我束缚,也拒绝以这种方式“约束”波伏娃。在萨特眼中,他和波伏娃形成了一种互相需要、又不以外在形式彼此捆绑的伴侣关系,他们各自是自由的。而关于那本记录着两人生活点滴的日记,波伏娃也曾对萨特说:“整本书都为您而写,但它与您无关。”
法国传记电影《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海报讲述了萨特和波伏娃的思想交锋与爱情纠葛
重要思想
存在先于本质。
在《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中,萨特提出了存在主义的基本命题“存在先于本质”。人本身仅仅存在着,遭遇他们自身,人先出现于世界之中,后来才有了本质规定的自我——即首先只是存在(存在即自由地存在着的过程),接下来自己造就自己(个体自由地塑造自己),并且对自己造成的结果承担“责任”,对自身的存在负责。

他人即地狱。
萨特认为,自我和他人皆是独特的存在,都有自由的意识,但是个体为了确保自我的主体性,会在和他人相处交往的过程中将对方变为客体,试图实现对他人的“控制”,自我和他人的关系体现在对主体性的争夺中。萨特援引了希腊神话中美杜莎的例子:美杜莎惹怒了雅典娜,所以雅典娜诅咒一切凝望美杜莎面孔的人都会瞬间化作石头,与此类似,自我和他人也是通过“凝视”来试图将对方对象化、客体化,使对方的存在降解为石头、物品般的存在物。综上所述,他人即地狱表达了双重意思:若是自我无法适当看待他人的“凝视”、评价,那么他人就会成为自我的地狱;若是自我无法适当看待自我的根源和自由性,那样自我也会(以一种类似他人凝视的方式)转变成自己的地狱。

自在与自为。
自在的存在属于存在的现象,而意识所及外部世界的存在则是现象的存在。自在的存在本身是充实的,没有裂缝的,因而它本身不可能分割开和虚无化。“自为”主要具有“超越、否定、创造”的意义。其特性正好与自在的存在相反:它不是存在,而是对存在的否定,即非存在、虚无;它不是自在的,而必然超越自身;它不是其所是,而是其所不是。

萨特最知名的哲学著作之一:《存在与虚无》
考研热点
在现代西方哲学科目的考察中,萨特哲学一般被归为“存在主义”之列。真题多见于名词解释和简答形式,相关题目举例如下:存在先于本质(名解,2016,吉林大学;名解2017,南开大学)、他人即地狱(名解,2023,南京大学)、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简答,2019,复旦大学)、意识和自我意识(简答,2023,北京大学)等;此外偶见于论述,例如:自欺/坏的信念(论述,2021,北京大学)。
萨特的高频考点包括“存在先于本质”“他人即地狱”等。(学习小tips:欲深入理解法国存在主义,首先要回到德国现象学的方法中——回到事情本身、意识体验、此在;其次要回到笛卡尔奠定的主体性原则——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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